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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會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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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世子妃多日不回王府, 闔府都不知您去了哪,原來是在娘家操辦親事啊。”齊王妃見到沈觀魚的第一眼,就忍不住冷嘲熱諷。

她倒沒半點愧疚, 只為沈觀魚不肯順從她,還不守規矩從齊王府跑出來生氣。

沈觀魚站在臺階上也不行禮, 冷淡問道:“趙覆安怎麽不來?”

提到這個齊王妃就忍不住生氣,也沒註意到她的無理,憤憤道:“他因為你又摔了一回, 你如今還敢問!”

那晚一片混亂, 沈觀魚根本沒註意,現在知道了,也只是冷笑一聲:“照我看,還少了一道雷劈下來,老天爺到底是對你們齊王府慈悲了。”

這賤婦在說什麽話?

她這是咒自己的兒子死, 大夫說趙覆安的腿要是不好好養就要廢了,她還敢這樣說話!

齊王妃怒不可遏,上前擡手就要教訓她。

夏昀動作更快, 阻住了齊王妃的手:“王妃娘娘,吵起來就什麽話都顧不得了, 這兒可是人來人往的呢。”

“你是什麽東西?”齊王妃到底收回了手, 雖然沈家這喪事不見什麽人, 但真又來一個, 聽到什麽事就不好辦了。

“我在偏廳等你。”齊王妃說罷,讓夏昀引路。

她始終未看堂上的兩樽棺木一眼, 沈觀魚的心已經覆滿寒霜, 對齊王府, 對她的夫君都充滿了失望。

早說完早罷, 沈觀魚隨她往僻靜的一處走去。

“如今這樣像什麽話,你究竟何時回府?”齊王妃不耐問道。

沈觀魚同時說出一句:“他不來和你說也是一樣的,我要同趙覆安和離。”

齊王妃懷疑自己聽錯了,問話的聲音變得尖銳許多:“你憑什麽提和離?”

沈觀魚寸步不讓:“婆母不慈、夫君無恥,我為何不能提?”

“你失心瘋了?和離了你是什麽,是下堂妻,當你沈家還有人嗎,我告訴你,你只配被休棄,往後嫁個販夫皂隸可就笑死人了。”

齊王妃的指尖都要戳到沈觀魚的臉上去了。

“販夫皂隸、吃糠咽菜也好過見到你們這些宗室顯貴陰私腌臜的做派!若不肯和離,我就去請官府公斷,與趙覆安義絕!”

今朝有制,悖逆人倫、殺妻父母、廢紀綱亂之大者,衙門可判夫妻“義絕”。

“你敢去告!你真的想讓天下都知道,你就不怕……”

沈觀魚搶斷她的話:“王妃不覺得丟人嗎?我是不怕名聲臭,更不在意名節了,替趙覆安背這不能生的罵名也已兩年多,他是男人,該他自己擔起來。”

“沈觀魚!你要是敢!你敢說!我就要你沈家所以人都死個幹凈!”齊王妃被踩到了痛腳,尖利的話恨不得變把刀子,捅向沈觀魚。

可惜這威脅撼動不了沈觀魚分毫,她冷笑道:“我沈家人已經死光了,就我一個,王妃自便。”

“你能怎麽說,哼,還義絕?你以為衙門會信你紅口白牙的話嗎。”

“衙門信不信,我也要把話說出去,若齊王府不肯和離,等著醜事被全天下知道吧!”沈觀魚說罷這句轉身就走了。

回齊王府的馬車上,齊王妃怒得砸了一個定瓷茶盞,老嬤嬤忙往一邊躲,完了才湊上來。

她說道:“王妃,絕不能同意世子妃和離呀,她沈家什麽都沒有了,靠什麽過活?不就是拿捏著世子爺的事,既要自在過活,又要王府供養,時時受她掣肘嗎。”

王妃心煩得很,冷硬問道:“那你說怎麽辦?”

“這女人能走得這麽幹脆,要麽是不喜夫君,要麽是沒有孩子,世子妃如今兩樣的占了,自然去意決絕,依老奴看,不如先假意答應她,騙她回王府之後直接關起來,再不準她出去或見人,直到生下孩子為止,到時就算是服帖了。”

老嬤嬤說的確實可行,齊王妃慢慢冷靜下來,不如暫且答應她,等她放松警惕被攥在手心裏,還不是任她拿捏。

皇宮裏,飄了滿京的紙條讓世人對趙究登基產生了疑問,趙究卻不甚在意,只要沒有一個能威脅到帝位的人存在,那些非議消失只是早晚的事。

手腕夠硬,世人只能心裏想,連交頭接耳都不敢。

他如今正緊鑼密鼓地在朝中拆除吳黨的人馬,萬事俱備,只待一擊。

最後錦衣衛查明了紙條的來路,在朝議上將吳謨勾結叛軍,裏應外合之事公之於眾。

之後又屢有官員進奏,參吏部尚書、內閣首輔吳謨魚肉鄉裏、勾結黨羽、放跑三皇子,更言其與大理寺卿之死也有幹系。

數罪並罰,吳謨暫時被關押入大理寺,等待三司會審。

這案子要定下來,還要費不少力氣,吳黨群龍無首又不能置之不理,動作越多破綻越多,趙究現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著,一次將吳黨摁死。

“齊王府那邊如何了?”閑時,趙究開始算起了齊王府的賬。

康業忙應:“回陛下,夏昀那邊消息,齊王妃去尋沈小姐回王府,沈小姐似是要和離,但王妃不肯,齊王世子那邊的傷雖險,好好養著倒能養回來。”

“齊王妃的那個刁奴找個機會處置幹凈,她先留著,至於齊王世子……楚十三如今可在京城?”

這不是問康業的,一名暗衛出現,回道:“楚神醫就在京城,但有些神出鬼沒,找出來要費些功夫。”

他垂眸看奏章,隨意擺手:“無妨,找著了照朕說的吩咐,好好醫治齊王世子。”

“是。”

之後怎麽治,再慢慢想就是了,總之齊王府不會再好過了。

知道操持完落雁憑雲的喪事,齊王府的答覆都沒有來,大理寺那邊卻傳召她去當證人。

那夜扶秋回齊王府帶析春出來,就是打定了主意小姐不肯再回王府,所以重要的財物和張憑雲那些證物口供都帶了出來。

沈觀魚不須再往齊王府走一趟,素容著孝的就邁進了大理寺的門,她本不必為妹妹戴孝,但沈家沒有人了。

頭頂大理寺的牌匾莊嚴肅穆,趙究交代過她,只需將張憑雲一案申訴清楚,其餘的就是他的事情了。

從前未嫁時,沈鈞身居大理寺卿,忙起來廢寢忘食,沈觀魚作為長女常來大理寺給父親送飯,父親滿身疲憊地出來,見到她時會笑一笑,問上幾句家中好不好,然後又進去了。

沈鈞死後,她只為了張憑雲的事來過一遍,如今再踏入,沈觀魚的人生面目全非。

趙究不在堂上,主審的是刑部尚書兼內閣學士齊雲齋,兩邊分坐著刑部、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官員,堂內閣老正襟危坐、氣氛肅穆。

吳謨就站在堂下,被剝去了烏紗和仙鶴朱袍,高高在上的威勢不在,單薄蒼老地站在堂下,他渾濁的眼睛不時往左側屏風看,那裏有人在聽著。

朝中官員參吳謨之事已經審得差不多了,一開始吳謨還能辯駁,甚至有官員幫腔,重重證據之下甚至是推人出來認罪,吳謨只領了一個老眼昏花、識人不明的罪過。

在趙究的眼皮子底下使這些手段,他心態穩得很,然而一案殺一卒,也有殺盡的時候,直到趙究吩咐將登州空印案一齊合並審了,他的面色開始繃不住。

皇帝敢推空印案到他身上,只怕已經掌握了十分的證據,他前頭那些罪過能推的都推了,如今也是無人擋在面前,前朝大案終於要壓到他身上了嗎?

這一局棋是從下令官印改制那日就開始了吧,逼他不得不在改印前助三皇子調兵,否則文書作廢,再調不動一兵一卒。

不!只怕更早!登州的事一傳進他的耳朵裏,趙究想的就不是查清案子了,吳謨想借這個案子動搖趙究,皇帝也有想法拔除自己掌權最大的阻礙。

心機深沈至此,不愧是天生的帝王。

眾官聽到空印案忍不住對視,這其中竟然也有吳謨動的手腳不成?

這時,傳喚聲響起,一身孝衣的沈觀魚邁了進來。

數雙眼睛齊齊落在她的身上,有認識的低聲傳了一句:“這是齊王府的世子妃,也是沈鈞之女。”

曾經的大理寺卿沈鈞被譽為當世青天,還是有不少人認識的,可她一個宗室婦,竟來此審理國之大案的地方指認吳謨,實在是……出乎所有人意料。

一個深宅婦人,能把話一五一十地好好說出來嗎。

沈觀魚的身影出現屏風外,趙究放下茶盞,換了個姿勢坐著,全部的心神才算徹底放在了外邊的堂審上。

那些久居官場的大員目觀沈穩、老練、有如千鈞壓身,等著要尋沈觀魚的破綻,要她心懷忐忑,不敢撒謊,

“臣婦,為登州指揮僉事張憑雲喊冤!”

她聲音沈穩利落,將那幾件裏衣和繡娘、綢鋪老板還有當初搗衣娘的口供呈上高舉過頭。

其中搗衣娘口供直言當時張憑雲的裏衣是苧麻衣,可他的四件繡了名字的苧麻衣都好好放在家中,也有當初為衣裳繡名字的繡娘為證,這四件裏衣確實沒有偷換。

張憑雲穿苧麻衣會起紅疹之事有登州大夫為證,綢鋪老板的賬冊也可證明張憑雲在其鋪子裁制裏衣已有兩年。

衣筐裏被拿走那件苧麻衣一定不是他的,跟不可能帶到值房之中換下放在衣筐裏,此事實屬誣陷。

沈觀魚口條清晰響亮地陳述完之後,眾官員一齊查看了這些證物和證詞,眉目嚴肅地問了沈觀魚幾個問題,她都一一作答。

此時,登州指揮使羅豐棠亦出現在了堂中,登州空印案也牽連到了他,自然要到場。

張憑雲無辜不代表羅豐棠無辜,他得洗清自己的冤屈:

“齊大人,這指揮使的印是假的,有人借今朝新模,假造臣父親的舊印鑒,以汙蔑聖上當年準備起兵逼位,父親當年印鑒在此,從未在那空印文書上用過,更未與陛下有奪權之心,齊大人多印幾個或尋當年造的其他印鑒便知其中差別,且收拾張憑雲衣簍的小廝前不久意外死了,在他房中火盆周圍找出了一小片殘存的綢片,同張憑雲這兩年在綢鋪做的裏衣乃是同樣的料子。”

吳謨手猛地一抖,忍不住背到身後藏住。

有羅豐棠的證言,只要再加以查證,那空印案確系汙蔑,與整個登州軍鎮無關。

且張憑雲死亡當夜,那口供就能寫出幾萬份來撒遍京城,必是提前準備,大理寺卿違律弄死張憑雲後又畏罪自殺,這兩件事只可能是一人所為。

能逼死大理寺卿、仿造假印、汙蔑皇帝的,朝中環顧上下,除了吳尚書還會有別人嗎?

若此罪定了,就是謀大逆,滅九族都不為過,吳謨到如今還沒有多大罪名落到頭上,此案不知能不能定到他的頭上。

錦衣衛自然不會錯過此時,申斂匆匆上堂,將造印司的官員押到了堂上來。

見到那官員的時,吳謨面色如死灰,他吳家……終究是要完了。

錦衣衛無孔不入,不僅找到了吳府書房中的密室,與登州、大理寺卿來往的文書早被處置了,但許多金銀往來的賬冊都在其中,甚至是幾張睿宗時清剿過後卻保留了下來的空印文書。

一件事做下,便有萬千蛛絲馬跡供豺狗們嗅見。

申斂沈聲道:“當初為三皇子進言去皇覺寺的,正是方才為吳大人頂罪的方大人,三皇子到了皇覺寺後,不單得吳大人幫助逃離了皇覺寺,更是得他相送的和汙蔑登州軍鎮一樣的空印文書,假傳帝令赴京清君側,關寧軍指揮使利欲熏心與你們同流合汙!才有了端午之變。”

他如鷹隼般的眼睛盯住吳謨,鐵證如山,空印案主使,甚至是三皇子謀反主事者已沒有別人,吳謨能推個什麽人出去擋這麽大的案子。

聽罷證詞,堂下無一人說話,吳黨根深,方才一個個案子壓下來,都撼動不了,眾官還以為趙究得把吳謨請回去重新做首輔呢。

如今看來終於要徹底傾覆了。

最後是齊雲齋站起了身,震聲問道:“吳謨,先是造假印栽贓登州軍鎮,後勾結前大理寺卿用假口供為三皇子造勢,汙蔑當今聖上,樁樁件件,你可還有話要辯駁?”

事已至此,吳謨知道自己是保不住了,趙究先前的小打小鬧,不過是逼他一個一個剪除自己的羽翼,不然數罪並罰他也討不了好。

然而如來佛的掌心終究太大,也怪他多年來藐視皇權,為了徹底斬除趙究這個“不聽話”的小皇帝才如此行事大膽,到底是將刀遞到了他的手上。

他跪下,沈痛道:“臣,愧對陛下,愧對百姓!萬事皆是臣一人之過,利欲熏心,罪不容誅,但求陛下留得幼子老妻……”

趙究自屏風後走了出來,環視了一圈眾官,眾人皆是低垂著頭,起身迎候聖駕。

跪地的吳謨還在哭訴,仿徨老人須發皆白,和街邊老乞無異,令見者心酸。

趙究道:“朕承繼大統以來流言不斷,內外因此事蠢動不安,如今乾坤已然清朗,吏部內閣首輔吳謨背離君主,挑起萬民動亂,罪大惡極,將其罪責昭告天下!

吳謨,你恃多年勞苦,求朕放過你老妻幼子,然此亂國之舉,何嘗不是戕害天下人的老妻幼子,過往功績換得高官厚祿,卻填不住你的貪名圖利之心,不引以為戒,人人皆可叛國,朕以何治天下?傳朕旨意,著吳家九族斬首於午門!

指揮僉事張憑雲無辜殞命,其軍戶升為千戶,由其弟張乘風繼承,其妻追封誥命,夫妻送歸故鄉安葬。”

在堂眾人無不齊齊下跪,高呼聖上萬歲。

為張憑雲辯冤的話說完,沈觀魚就退出了堂外,但為防再次傳喚,沈觀魚在外邊等到了案子結束。

當叩拜聲響起時,沈觀魚才知道原來趙究也在,三司會審並無審判權,最後還要皇帝拿主意他親自坐鎮,看來是迫不及待要將吳謨徹底打倒。

沈觀魚心頭巨石落地,心底皆是空茫,如今張家的冤屈已散,她再和齊王府促成了和離之事,也該回江南老宅去了。

案子審完了,官員們紛紛退了出來,沈觀魚落在最後,也邁步正想離去。

康業公公卻出來阻住了她的去路:“世子妃,陛下有請。”

沈觀魚遲疑地看著康業,到底不能違抗聖命,轉頭又進去了,堂中已經無人,她被引入屏風之後。

“見過陛下。”

趙究上前扶住她的手臂,沈觀魚垂手避開,始終盯著自己的鞋尖看。

他也不惱,讓沈觀魚坐下,由著她拿那細白的一截頸子對著自己。

“朕對張憑雲和你妹妹的安排,可還滿意?”

說到妹妹,沈觀魚眼見低落了下來,“斯人已逝,死後哀榮也看不見了。”

她不是沈落雁,更無意為他們爭什麽哀榮,趙究又何必問她滿不滿意。

“可知朕為何召你進來?”

沈觀魚眸光一顫,緩緩搖頭。

“夏昀被你打發回來了。”

原是這事,沈觀魚松了口氣:“喪事已畢,不敢勞煩那位公公,他該回宮裏才是。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。

“你給他取了名字,為何不留用,是不想同朕有太多牽扯?”

趙究一語中的,沈觀魚無話可說。

她知道趙究的心思後,有些情不得不承,那時還能安慰自己和他利益相同,現在若還牽扯過多,就算不清了,她的腰板也直不起來。

“你還打算回齊王府,做一個恭順的兒媳?”趙究明知故問。

“臣女會與世子和離,回江南去。”

他幹脆道:“和離可以,回江南不行。”

沈觀魚詫異地擡頭看他,想知道他是以怎樣的表情說出這句話。

才發現趙究亦一直盯著她,眼裏盡是的乾綱獨斷、勢在必得的鋒芒,這句話不是商量,是告知。

沈觀魚心口一窒,感覺到他要用強權壓人的意思,她整個人不大自在起來,說話都結巴了:“為何臣女不,不能回江……”

趙究朝她走來,接近的人氣勢太盛,沈觀魚直覺催動了理智,匆忙跟著起身,腳步想要後退,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
控制不住地慌亂讓她額頭滲出了汗,使勁想要將手抽出來,卻抵不過他的力氣,反而讓攥住的手上滑,強迫著與她十指相扣。

“只是和離就算了嗎,你不想報覆齊王府?朕可以賜旨讓你和離,更能懲治齊王府,往後亦能做你的靠山,為何要回江南去?”

趙究說一句,逼近一分,低聲慢慢誘哄,那溪水山石似的聲音湊近到了耳畔,沈觀魚顫顫撇過頭去,閉上了眼睛。

可她不會給自己細想的機會,終究不想屈從他的強權,幹脆地跪了下來:“陛下恩德,臣女感念在心,但觀魚身份實在欠妥,更不敢生攀附之心。”

揚起的面容嬌美,眸中都是凜然。

他低頭湊近:“朕給你這個膽子,如今後宮空置,你想住哪間殿宇?盡可說來。”

“陛下貴為一國之君,天下這麽多好門第好樣貌的女子,總有喜歡的收歸宮中,臣婦不過是將成為一介下堂妻,身份鄙賤,不敢當陛下美意。”

話中盡是拒絕之意,趙究的手又收攏了一分,沈觀魚疼得“嘶”了一聲。

那矜貴的眉眼笑著,眸光卻冰冷,嘴上說起無賴話:“朕也想不明白,天下女子這麽多,怎麽偏偏就看中了你,打江南起著實念了好幾年,天子富有四海,若這點執念都不能滿足,皇帝做著有什麽意思,你道是也不是?”

沈觀魚一噎,有些懊惱地瞪了他一眼,憑什麽他喜歡自己就要和他試試,這皇帝當真無德。

他揚眉道:“你心裏在罵朕!”

“絕無此事,臣女不敢。”

趙究不和她鬥嘴,幹脆問道:“真的不肯跟朕?”

沈觀魚堅定地搖了搖頭,他看著納入掌中的纖纖玉手,漫聲問:“若朕執意如此呢?”

“陛下執意如此,不怕世人稱您一句‘奸夫’,臣女卻當不起那句‘□□’!”

他面色徹底寒了下來:“齊王府之事也不必朕幫忙?”

沈觀魚不想多欠他什麽了,說道:“臣女自己可以。”

“好……”他松開了手,沈觀魚極快地縮了回去,手上被攥出的紅痕都沒細看。

“陛下若無別事,臣女便告退了。”

沈觀魚急切離開的模樣看在眼裏,趙究坐回原位,今日打倒吳謨的那點子快意都消散不見了,目色沈沈地朝她擺了擺手。

沈觀魚如蒙大赦,起身匆忙就要走出去。

“沈觀魚,”他盯著那站住的背影,“在朕這裏,你隨時有後悔的機會。”

字字都要釘在人裏去,沈觀魚匆匆行了一禮,消失在屏風的另一邊。

這時暗衛方到趙究身邊,低聲回了一件事。

趙究指尖點在了紫檀桌案上,聲如金石。

沈觀魚既拂了他的意,那就等來日求他吧。

“盯緊了,到時候了就傳旨。”他吩咐道。

作者有話說:

趙·不值錢·啾啾

距離文案劇情還有2章感謝在2022-07-15 17:05:21~2022-07-17 09:39: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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